饭盒是为了自己换的，她总出来画画，自己带饭很不方便，饭盒作用很大。
    至于暖壶票，她是打算送给安堂弟的。
    他要结婚了，对象就是林大姐给介绍的寡妇。
    之前林婶子死活不同意的，后来也不知道咋想开了。
    日子已经定下了，等春耕结束后就娶媳妇。
    她回娘家这段日子，没少麻烦林老叔一家。
    又是修补家具又是做桌子床的。
    木门都做了俩了。
    虽然手工费给了，但要不是亲老叔，人家也不会那么赶，质量还没得挑。
    再加上她挺心疼安堂弟的，也希望他婚后幸福。
    之前就一直琢磨要送啥，不想机会难得。
    小程挪了两下屁股，林姐，你其实可以要暖壶胆票，可以多要几个，外边壳子自己做。
    林小红仿佛被打开了新大门，还能这么买！
    小程点头，我不骗你，我家亲戚就有这么弄的。
    林小红摸着下巴，我这还有鸡蛋票，小程你帮姐琢磨琢磨，还能换点啥。
    鸡蛋票对她来说太过鸡肋了，用它换东西一点不心疼。
    小程也歪头思考，太贵重的肯定不行，林姐经常外出，换个饭盒票就很有用，要是再有个水壶就更好了。
    林小红知道她说的水壶不是暖壶，是可以外出带水的军用水壶。
    这个不好换吧。
    她是知道如今军用品的紧俏的。
    小程嘿嘿笑，我和林姐换，我手里就有个八成新的水壶，我也用不上。
    林小红却没立马答应，她不想占小姑娘便宜。
    小程仿佛看出她的犹豫，哎呀林姐，我这水壶是我大伯给的，我回头再要个就成了。
    林小红仿佛下定决心，我换，不过不是这次，是下次来再找你换。
    她下次多带些票来，红糖票、鸡蛋票、罐头票，再加上蘑菇干和黄鳝干。
    应该就差不多了。
    她之所以拿这么多东西，是因为对方拿的是实物，而不是一张票。
    至于小程为啥能有军用水壶她却一点不怀疑。
    早就知道这丫头家庭不一般。
    普通家庭能高中毕业就进县政府么。
    能戴得起手表么。
    国营饭店的大厨更不会因为她几句好话就不嫌麻烦的做饺子。
    小程拉着林小红的手，好，我们说定了啊！
    林小红是四点二十三分完成工作的。
    小程将几位领导都请了过来，做最后的验收。
    林小红少不得陪在旁边做了一些专业解释。
    还是那句话，能不能听懂就不归她管了。
    显然领导们还是挺满意的。
    最后还得了两句鼓励。
    大领导首先退场，就留下小程和办公室的许主任。
    之前小程有给介绍过，林小红才知道的。
    许主任有事么？
    许主任做了个请的手势，咱们进办公室说。
    林小红猜想应该和报酬有关。
    工程做完，领导满意，最后自然是该给工程款了。
    一点没毛病！
    所以林小红高高兴兴的跟着去了。
    双方落座，林小红又得了一顿夸奖，林同志画技太好了，每次都能给我新的震撼。
    林小红赶紧谦虚两句，多谢领导赏识，我肯定是有不足的。
    是这样，百货商店也想请你过去画一副
    林小红没想到会有新活儿，可以啊，不过仍然得周六日，其他时间我还要给孩子们上课。
    许主任点头，这没问题，百货商店没那么急。这是这次的报酬，你点点。
    林小红直接拿起，不用了，我信许主任，那我告辞了，要提前去运输队等车。
    许主任跟着起身，那是不能耽误了。
    林小红出了办公室，又去了后墙，她书包还在那呢。
    小程！
    林姐，我给你看书包呢。小程将书包递过去，还贴心的给报了时，现在四点三十六分了，时间还早呢。主任都给你啥票了？
    林小红直接将一卷钱票都掏了出来，没看呢。
    其实她也挺好奇的。
    一张五块、两块和一块的人民币，合起来正好八块钱。
    八斤粮票也没差。
    咦？怎么还有一斤肉票。她不是用它换了其他东西么。
    第166章
    ◎好人多◎
    林小红赶紧查看其他的票据, 一张油票、一张饭盒票和皮带票。
    小程，是不是领导没把肉票拿走？
    虽然没有暖壶或者壶胆的票，也让她十分满意了。
    小程捂嘴笑，是我和领导建议的。用那些副食票换了饭盒票和皮带票, 和肉票没关系。不过饭盒还需要两张工业券才能买到, 我就有, 不过在家呢, 你下次过来找我换水壶，我再给你。至于暖壶胆, 你不是要给百货商店画画么, 和他们要啊, 他们可多瑕疵品了，都不要票呢。
    林小红知道自己因为小程得了好处, 行, 我先交一份定金。
    她将鸡蛋票和罐头票拿了出来。
    小程拿了鸡蛋票，正好我娘说家里鸡蛋不多了。这个罐头票我就不要了, 林姐家里有小孩吧, 买给他们吧。
    林小红也没强求, 既然不要罐头票, 她回头多加一些蘑菇干和鳝鱼干就是了。那咱们下个星期见。
    林小红不待了, 尽管时间还早, 但是她要做的事可不少。
    她一路小跑着去了县报, 都没打算进去, 只想将下个月的画稿放到门卫, 报酬她下次再收。
    可门卫却告诉她, 刘主编留了口信, 让她进去找他。
    还是那间办公室, 双方寒暄两句就进入了正题。
    刘主编开玩笑般说道，我没想到这些画画在墙上效果这么好，要不然我们县报绝对是头一份了，领导都批评我了。
    林小红微笑，这话不好接。
    反正不是她的锅。
    林同志，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为县报画一幅墙画呢？刘主编终于说出了要求。
    林小红自然不会拒绝，但是，我只有周日有时间，为了赶时间，我都是周六下午就来县城，需要住一晚招待所，周六晚上也可能贪黑作画，这样周日下午我才能画完。下个周日我已经预定给百货商店，咱们县报只能排在下下周了。
    说完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刘主编，这事是县政府的许主任和我定的，当时我也不知道县报也有这个想法，要不然以咱们的老关系，我肯定优先安排。
    插队是不可能给插队的。
    但是好话却是要多说说的。
    虽然县报给的报酬低，却是个细水长流的渠道。
    主要是给各种票据。
    刘主编表示理解，林同志，这个价格是怎么算的？
    林小红一点没隐瞒，将县政府的报酬都说了出来。
    只是副食票那块，她没提具体的。
    重点提了领导条子这事。
    也就是说需要管食宿。
    刘主编有些惊讶，没想到价格这么高。
    但想了下墙画的难度和巨大面积，也差不多能理解了。
    林同志稍等，我去和领导请示一下。
    林小红点头，刘主编请便。
    心里却在逼逼叨叨，快点！快点！别墨迹，别耽误姐时间，姐事儿可多了。
    刘主编回来的不慢，领导那边同意了。
    还将她两幅画的报酬给拿回来了。
    林小红收下，和刘主编提了句提前刷墙就告辞了。
    她真赶时间啊！
    百货商店顺路，她小跑着进小跑着出，买了一盒罐头、一斤槽子糕和两包大前门烟。
    至于裁缝店在另外的街上，实在没时间了，只能下次了。
    先让林爹系一段时间那条烂皮带吧。
    全速向运输队前进。
    呼呼
    林小红双手杵着膝盖大喘气，她应该提前了。
    今天还挺倒霉，半路还被红小将拦住了，要检查她的包。
    她包里好东西不少，就怕有去无回。
    灵机一动，她报了那位副主任的大名，还特意说了革委会墙上的画。
    几个红小将面面相觑，最后也不知道咋商量的，反正是让她走了。
    这是她第二次来运输队，有好几个能打招呼的。
    也不算尴尬，随便问问就知道哪趟车去镇上了。
    时间还很充足，正好林小红行事。
    她打探了下近日有没有车去天津或者青岛这类海边城市的。
    家里老人、孩子骨头嘎巴嘎巴响。大夫说是缺钙，让吃点虾皮，我去百货商店问了，根本就没有卖的，寻思有师傅去海边帮着换点。林小红用词准确，用换却不是买。我准备用大米换，应该有人愿意换吧，就不知道咋个换法？
    很多师傅跑过海边，知道行情，要是换海鱼，一斤大米换两斤、三斤都有人换，鱼压秤，海鱼个头还大，虾皮那玩意轻巧，我估计一斤大米最多能换半斤。
    林小红赶紧说道，不是虾皮也行，大虾干啥的我也不挑。
    这里说得虾皮其实就是毛虾。
    相比之下，她自然更得意大虾了。
    那差不多一斤换一斤。
    林小红最后将十斤粮票，其中三斤粮票是全国粮票，七斤是本市粮票，还有一块五毛钱和两包大前门都交给一位杨师傅了。
    他明天就要出车去南边，经过海边。
    尽量帮她换一些虾干和虾皮。
    林小红倒是想多给一些全国粮票，但是家里也没多少了。
    只有北京画报那边会全部给全国粮票。
    下次投稿还得六月呢。
    给的钱是买粮食的，主要谢礼还是那两包大前门。
    如果一切顺利，下个星期日过来正好拿走。
    林小红还咨询了下下周六、周日有没有来返镇子的车。
    不给县政府画墙画了，也没人给协调卡车了。
    只能自力更生了。
    坐过了卡车，再坐牛车就很酸爽，时间长、颠屁股。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也不例外。
    还真的有，不过人家周六上午去，不到中午就回来了。
    不可能等到下午的。
    她有些纠结，考虑是不是要请假半天。
    她提前两节课走，让学生们做卷子其实影响不大。
    因为卷子总需要时间去做。
    而且通常最后一节课就是自习。
    但是一下午不行。
    最后只能表示遗憾了。
    倒是周日下午五点有车，不过不是去镇上的，只是在附近路过。
    在送了一块槽子糕之后，那位师傅说最多可以等她到五点半，再晚就不好办了。
    林小红千恩万谢，还是好人多啊！
    第167章
    ◎想借钱◎
    林小红进生产队的时候, 太阳还有一小半没落下去呢。
    回家的路上遇到两个婶子问她去哪了，咋总看不到人。
    她含混的说去镇上了。
    又说平时得上课，她教毕业班不能放松。
    放假了还要在家里忙活。
    本来她会在生产队画墙画的，那样就没法隐瞒了。
    现在看来短时间内不会暴露了。
    她自然不会多说。
    能清静一天是一天。
    娘！3
    林小红挨个抱抱, 乖了, 乖了, 姥姥呢, 回去了？你们晚饭吃得啥？
    李代表大江回答，姥姥给我们做完晚饭就回去了, 没在这吃, 说有事, 我们给娘留晚饭了，蒸鸡蛋羹和炒韭菜。
    林小红嘟囔了句, 能有啥事。
    将包放下, 里头有罐头和槽子糕，帮娘放好, 明天咱们再分着吃。
    她有些饿了, 赶紧把晚饭吃了。
    鸡蛋羹凉了会有腥味, 放点酱油。
    林小红吃着二合面的饼子, 舀着鸡蛋羹, 再夹两口韭菜, 吃得倍香。
    娘, 这是啥？
    李小河举着手电筒问道。
    林小红将嘴巴里的食物咽下, 这个叫手电筒, 你按住这个纽往上推, 它就会亮, 跟电灯一样。
    真得会亮啊！跟蜡烛一样！李小河仿佛发现了新玩具。
    小溪、大江也都被吸引过来了。
    大江拿过去开了一次, 又让小溪推。
    林小红笑着看着并没有阻拦。这个是用电池来发电的。
    简单解释了下，它和蜡烛的不同。
    林小红吃了两个饼子，菜更是吃光光。
    抹了把嘴，来，我打开让你们看看。
    林小红又带着仨崽崽进了屋。
    将手电筒后座拧开，倒出三个大电池。
    这个时候的电池个头很大，但是储电量却很一般。
    仨崽挨个摸了摸，林小红就给装起来了。
    又试了试，没有问题。
    我要去还手电筒了，你们在家等娘啊。林小红觉得空手去不合适。
    而且说不定还要借呢。
    不过下次她要自己买电池了。
    总让人花钱，她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转悠了一圈，最后拿了四块槽子糕。
    林小红安抚仨崽，娘下个星期日还去县城，到时候给你们买铁盒饼干。
    铁盒饼干就像后世冰淇淋中的哈根达斯。
    除了贵就是贵！
    不说别的，人家那包装铁盒子，就知道便宜不了。
    她好奇问过，五块五一盒。
    说实话，林小红更看重那个铁盒子。
    她也是想要铁盒子才想买那个饼干的。
    安抚好仨崽，林小红拿着槽子糕和手电筒就出门了。
    李婶子：小红啊，快进来，你找爱国啊，他去你娘家了，你不知道
    林小红自然不知道，她刚回来，太饿了着急吃饭，就没去娘家。
    林小红将槽子糕和手电筒递了过去，婶子，我是来还手电筒的，槽子糕给孩子们吃。我就先走了，仨孩子自己在家呢。
    林小红找了个借口赶紧撤了，总觉得李婶子怪怪的。
    而且她也想知道李爱国去林家干嘛。
    半路上她突然想到了，分家！
    林爹、林母和她讲过分家的，她也是赞同的。
    树大分支，很正常的事情。
    但没想到这么快。
    她以为会是秋收后，或者是年后呢。
    林小红肯定，这是林爹的决定。
    真叫个雷厉风行。
    至于为何叫李爱国，应该是做中人。
    如今生产队分家，林爹必到场。
    这次林家分家，自然也要找有分量的中人。
    李爱国别看岁数不大，在三大队名头很是响亮。
    林小红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娘家走去。
    进了屋，果然不少人在。
    除了李爱国，还有一位老人。
    是三大队曾经的老队长。
    林小红赶紧乖巧叫人。
    溜到李爱国身边，小声说道，我把手电筒送回去了，谢谢爱国哥。
    李爱国同样小声回答，不客气，下个星期六你再来拿。
    林小红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还要去县里？
    李爱国冲她笑笑，猜的。
    林小红突然心跳有些加快，这人有些犯规啊，好好说话，突然笑的那么好看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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