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黑心莲的沙雕徒弟(126)
他开始剧烈挣扎反抗,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挣脱。
只觉得后背传来嘶的一声,衣衫就被扯开了,紧接着就是噗嗤一声闷响。
骨头被利刃穿透的痛楚,瞬间蔓延开来,火速传遍了许慕言的四肢百骸。
许慕言猛地扬起头来,痛得大张着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鲜血顺着铁钩滚落下来,滴答滴答,溅湿了地面。
疼,疼,疼,疼,疼!实在太疼了!
疼痛程度无异于当初剔他的髌骨!
许慕言痛得根本没办法直起腰来,却又在下一瞬,被魔人提溜住铁锁,狠狠往上一提。
他吃痛,不得不跟着站了起来,脸上的冷汗,簌簌地往下砸落。
你们都看清楚了,谁若是敢反抗,这就是下场!魔人高声道。
之后,便拿着长鞭,驱赶着众多炉鼎离开魔界。
许慕言每往前走一步,脚下就是一道鲜红的脚印。
痛得他几乎失语了,脑子里浑浑噩噩的,除了痛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事情了。
就连玉离笙一直在背后喊他,许慕言也完全顾不得了。
许慕言现在就想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明明明明他当时站得很稳的,地面也很平坦。
突然从背后一股大力,猛地推了他一下。
许慕言这才一不小心往前冲了一步。
原本,他和玉离笙之间,总归有一个人要被铁钩穿身的。
其实,玉离笙大可不必如此的。
许慕言从未打算要退缩过,立誓一直坚守在玉离笙的身前。
可玉离笙突然从背后推他,硬生生地把他推出去了。
再一次的,玉离笙再一次地把他推出去了。
明明私底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有说有笑的,相处得也算融洽。
却在每一次危险来临时,玉离笙都会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出去。
每一次都是。
许慕言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所发生的一切。
他自愿代替玉离笙受苦,与被玉离笙推出去挡灾,这是两码事。
许慕言自愿如此,不等同于他活该如此。
也许,在玉离笙的眼中,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比得过自己的性命罢。
二十岁的玉离笙,终究不是许慕言的师尊。
许慕言到头来,真正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片真心惨遭辜负。
小道士,你疼得很厉害么?如若不然,我背着你走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了,玉离笙趁着魔人没注意,从旁低声地道:小道士,你怎么不理我?
许慕言心道,老子要不是现在手被绑起来,没手打你,都恨不得抡圆胳膊给你两巴掌!
居然还好意思问他,为什么不理自己!
许慕言终究不是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打他旁边经过,也绝对捡不到舍利子。
抛开他现在的身份是个道士之外,他不过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经历了被人囚禁虐待,高空坠落而死,被人一剑刺穿喉咙,血尽而亡,死后肉身都被人吞食入腹,又惨遭剔骨而死。
现如今又被魔人用铁钩子穿透了琵琶骨。
这些随便哪一样单独拎出来,都可以列为修真界百大酷刑之中。
偏偏,许慕言这个命比小强还要旺盛,就好似路边的野草,无论经历怎么样的风刀霜剑,风吹雨打,就是死不了。
怎么都死不了。
疼。
他好疼。
疼得精神恍惚,疼得想死。
许慕言不想再理会玉离笙了。
他觉得玉离笙这个人真的有病,打小就能看得出来,病得很不轻。
如果是在现实生活中,许慕言要是遇见这样的病娇,一定一个电话打给警察叔叔。
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精神病院里的护士,把人看牢了,千万别把玉离笙放出来嚯嚯别人。
可是,这里是修真界。
玉离笙的阴狠,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被别人折磨成这样的。
许慕言可以理解,毕竟不知人苦,不可劝善。
但他很难原谅。
平心而论,倘若换作是他,在经历了玉离笙所经历的一切事情之后,也许会比玉离笙还要变态。
但无论如何
玉离笙不能最起码他不应该随随便便就将身边真心爱护他的人推出去。
长此以往,又有谁还会真心对待玉离笙?
小道士,你不要不理我是,我的确失手推了你,但当时,那魔人本来指的便是你。玉离笙压低声儿道,微微低着头,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如果你不站出来,那么那么被铁钩穿透琵琶骨的人,便是我了。
许慕言:
呦,居然还挺诚实。原本他还以为玉离笙死都不会承认从背后推了他一下。
小道士,就当作是我对不起你罢,我我从前受过太多刑罚,身子骨早就落下了诸多病根每每遇见阴雨天气,简直痛不欲生。
玉离笙压低声儿,悄悄用手指去勾许慕言的手心,颤声道,我不能再受刑了,不能了否则,我会死的,我不能死,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他曾经答应过徐烟的,不管未来经历怎样的痛苦折磨,他都要好好活下去。
活着才有希望。
他要将缥缈宗上下屠戮殆尽,鸡犬不留!
哪怕是个鸡蛋,也要打碎!
不留一丝活口!
他要为徐烟报仇雪恨!
要让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因此,玉离笙不肯死,他好想活下去。
即便让他踏着别人的尸骨,得以苟延残喘,那也在所不惜!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就比你皮糙肉厚,铁钩穿透我的琵琶骨,我就不会流血,也不会痛,是么?
许慕言何尝又能承受得住。
他原本就被魔尊踢碎了五脏六腑,能熬一天是一天了。
谁知道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他也不是铜墙铁壁,金刚不坏。
怎么玉离笙就认定他不会有事儿呢?
小道士,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玉离笙摸索着,同许慕言十指相扣,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哽咽着道,再有下回,我替你受,好不好?
许慕言长长叹了口气,心道,再有下回,你还是会把我推出去挡刀的。
但他没有说出口,也没有收拢起手指,神色显得有些颓然。
离开魔界之后,又往南行了许久的路,一直到日落时,魔人才停了下来。
把一群炉鼎当作鸡鸭一般,直接系在了旁边的大树上。
之后便生了火堆,三五个成群围坐在火堆旁闲聊。
从山林间猎了野兔子,还有野山鸡,魔人虽然生性豪放,但终究不是野兽,自然也甚少茹毛饮血。
将兔子的皮随意扒一扒,也不开膛破肚,甚至都不用水清洗,直接就架在火堆上烤。
没一会儿就烤得油滋滋的,冒着浓郁的腥气。
几个魔人吃了几口,破口大骂道:真是难吃!兄弟几个真是倒霉,什么破烂差事都丢给咱们!
就是说啊,魔尊前脚才得了一对美人,把身边所有得宠过的炉鼎都赏下去了,但凡有点身份的魔人,都上杆子分一杯羹了,就咱们几个兄弟真惨,什么荤腥都没沾到,还被打发去南海捕捉鲛人,真是晦气!
鲛人哪里是那么好抓的!听说,上回被差去南海的魔人,还被鲛人偷袭了,那鲛人身体强健,体格硕大无比,硬生生地将魔人卷入海里行事等好不容易将魔人拉上岸,啧啧啧,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这么大一个血洞!那个魔人双手比划了一下,满脸后怕地道,疼也要疼死了。
啧!
鲛人生性凶猛,可不论什么美丑,也不论什么男女,但凡让他们掳走行了事,啧啧啧,有几个人能好生活下来!
几个魔人聚在一起,毫不避讳地高声闲聊。
许慕言听着听着,眉头就蹙紧了,他抬眸望了一下四周。
看见每一个炉鼎的脸色都惨白惨白的,他们的面容憔悴不堪,衣衫褴褛,形容狼狈。
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各个年轻俊美。
只不过,他们的脸上看不见任何朝气了,好似已经心死一般,一个个看起来行将就木,宛如行尸走肉。
唯有玉离笙对此忿忿不平,眼中迸发着阴冷的狠意,牙齿也死死咬紧。
魔尊说了,这回最起码带回去二十匹鲛绡,十斛鲛珠,还要半人高的鲛脂,到时候找一个大木桶,用刀子一点点剐,把鲛脂剐下来再带走。
啊?要那么多的?那岂不是要抓上百个鲛人?一个魔人惊愕道,弄这么多鲛绡做甚的?
听说,是用来给魔尊的新宠裁剪衣裳的不过也说不准,咱们魔尊性情不定,没准等咱们带着鲛绡回去,那两个新宠就不受宠了,也许魔尊还能赏给咱们玩一玩。
你想得美!等轮到你了,那两人早就出气多,进气少了,死鱼一样,那有什么意思?要我说啊,还不如去抓个鲛人上岸,听闻鲛人各个生得貌美,比玉奴也不差什么。
哈哈哈,鲛人美是美,但生性凶猛,头两年也有魔人跟你一个想法,后来
后来怎么着?
后来,他就没有后来了。
许慕言竖起耳朵偷听,从魔人的口中得知,南海的鲛人生性凶猛,很难以驯化,还特别风流,对那档子风花雪月之事情有独钟。
又因常在海底生活,轻易不会上岸,遂须得他们这些炉鼎充作诱饵。
等鲛人缠绕着炉鼎卷入海底,正情深难以自控之时,再将炉鼎拽上岸。
如此,鲛人若是不能及时抽身离去,就会被岸上的魔人捕捉。
而此次任务量巨大,只怕要捕捉上百个鲛人,他们这些炉鼎势必要一次次地被丢下深海,再一次次地惨遭鲛人捕捉。
即便没有噬心丹,他们这群炉鼎在经历了鲛人的摧残之后,也很难再活下去了。
等待他们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玉离笙紧紧攥着拳头,阴沉着脸一字不发。
突然,一个魔人又道:那咱们就带了二十来个炉鼎,会不会太少了?早知道就多带些炉鼎出来了的,反正魔界最不缺的就是炉鼎。
不少,玉奴一个人就能顶上一百个炉鼎了,哈哈哈,他是真的耐折腾,之前魔尊对他百般用刑,他都一声不吭,跟死人一样!
要是换了旁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魔尊只怕早就将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玉奴那身子啧啧啧。
魔人们之间的对话越来越不堪入耳,说到最后,又开始揭玉离笙的老底。
辱他曾经是整个缥缈宗的炉鼎,骂他残花败柳,人尽可夫。
玉离笙一直保持沉默,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都完全掐入了掌心,生生掐出了鲜血。
许慕言忍不住侧眸望去,突然发现原来玉离笙此前说的话,都是真的。
玉离笙曾经真的受过很多刑罚,现如今的身体经受不住任何折磨了。
只怕铁钩穿到他的琵琶骨中,会生生要了他的命去。
不要听。许慕言抬起双手,因为手腕被绑在了一起的缘故,他只能两手呈开花状,捧着玉离笙的脸,纤长的手指,捂住了他的耳朵,低声道,不要听,不要想,就当他们是在放屁。
玉离笙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双眸赤红无比,充斥着怨毒和憎恶,苍白的薄唇狠狠抿成了一条直线。
消瘦的肩膀,也在不停颤动着,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们是畜牲,是人渣,是杂碎,是败类,咱们不理他们。许慕言压低声儿,一字一顿地说,你在我眼中,特别好,特别干净,我不会像那些畜牲一样,欺负你,辱骂你的,我我会像你的父亲一样
???
玉离笙猛然抬眸,满眼愤怒地瞪着许慕言。
第一百八十七章 玉离笙处处欺骗慕言的感情
啊,我说错了,我会像你哥哥一样额。
玉离笙的眼睛里簌簌窜出了两束小火苗。
好吧,我会像你的亲人一样,好好保护你的。
玉离笙眼中的怒火,这才簌地一下熄灭了。
他歪了歪头,冰冷的面容贴着许慕言的掌心摩挲,有点孩子气地轻轻哼了哼。
许慕言:
小道士,你原谅我了,对不对?
许慕言俊脸一板:没有!
脑子有坑的人才会原谅!
那副铁钩现在还在许慕言的琵琶骨里嵌着呢,疼死了!
小道士,你原谅我吧,求求你行行好,原谅我吧。玉离笙的语气渐渐卑微起来,眼眶通红地望了过去,有些急切地小声道,你若是还生气,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就是别不理我,你不理我我我就觉得自己好像被所有人抛弃了。
许慕言:
他都不明白,二十岁的玉离笙,脸皮怎么这么厚。
这一刀砍过去,只怕不会出血。
上一刻还两面三刀,从背后对他下毒手。
下一刻,又能楚楚可怜,祈求他的原谅。
那把脸伸过来,让他打两下出出气,也不是不行。
可玉离笙这个眼泪啊,好似珍珠一般,从他清冷凤眸中,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
显得那般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如果不是因为许慕言知道他是个黑心眼的坏东西,都要误以为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居然把玉离笙招惹哭了。
想抽玉离笙几下出出气,都好像是一件大罪过。
你别哭,我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
许慕言的语气生硬,但还是轻轻为玉离笙擦拭眼泪,压低声儿道:我说了会渡你,就一定会渡你的,别哭了,我又不会离开你。
小道士,我长这么大,甚少有人真心待我,你是第一个对我付出真心之人。
许慕言:
什么鬼?
什么叫作你是第一个对我付出真心之人?
奴隶燕燕呢?
被剔骨而死的徐烟呢?
玉离笙该不会把这俩人全给忘了吧?
还是说,玉离笙现在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以此来欺骗别人的感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从现在开始,就能隐隐在玉离笙身上,看见小寡妇的影子了。
许慕言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玉离笙看着他攥起来的拳头,低声道:怎么了?你是内急么?
许慕言:不是内急,是想揍你这个坏东西。
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许慕言:废话!
你的眼神也
许慕言:想刀一个人的心,无论如何也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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